不惑,不哭
1
连续几个通宵,看完了小说《欢乐颂》。虽然以我的高龄不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。
每一个人都很好,就像我们身边的人。尤其是邱莹莹,飞蛾扑火般追求爱情。看她失魂落魄,我真想把她绑到柜台上:去卖咖啡!
她很好。她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好。我没看过电视剧版,不知在剧中她是怎样的人设。
我喜欢她,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劲儿,一股没有智商的劲儿。
在爱情中,要智商有什么用呢?喜欢,就在一起。这样简单,多好。我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变数。可即使再次遍体鳞伤又怎样?狼狈不堪又怎样?我们是慢慢成长的。成长成我们期许的自己。
邱莹莹放弃了工作,这是她最让人不安的一点。我们知道,工作是人最坚强的依靠。并且,对并不出色的人来说,没有那么容易获得。可爱情不也同样如此么?
邱莹莹最吊诡的一点是,她从来不考虑那么多,她只是凭着冲动。可回头看时,凭着冲动做出的选择,并不比深思熟虑的结果差。
因为,她一直拥有的就是那么差。
所以,令人啼笑皆非的是,孤注一掷,对我们本就不堪的人生来说,没有那么可怕。
2
更啼笑皆非的是,即使生活再不堪,我们大部分时候,还是在认真地患得患失。
上帝往往是残忍的。得非所求,求而不得,是常态。有时候,我们修行一生,不过是修得两个字:放弃。
青年的时候,同乡有一两鬓斑斑的人自杀身亡。我和小友亲历了他的葬礼。葬礼诚然是应该哀痛的,我却犹记得小友当年的叹息:我们都还没自杀。
那时,我们都正经历感情上的生离。
生离是什么感觉?没什么感觉,大概类似晏殊的诗:无可奈何花落去。如今的词叫:生无可恋。能感觉到痛却是在多年之后:如蚁噬心。
生无可恋,亦无可怨。自己埋葬的命运,便要自己凭吊。
宝玉想起林妹妹时,也是带着沉醉美梦中的微笑吧。
对于黯淡狼藉的现状,未尝不是一种慰藉。
更可慰藉的是,俗世难居,出家遁世。而所有的人,上帝都会给一个仁慈的庇佑:死亡。
3
死亡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悠然之思的话题。
在火葬厂,是最容易让人变成哲学家的时刻。“同心而离居,忧伤以终老”,痛是需要时间来点醒的,所以唐婉儿再婚之后,才在“红酥手,黄滕酒”的咏叹中悒郁而终。
长情之人,才有望同心。大多数人,可能也不过如我,抱残守缺,孤独地终老。
只是孤独,而非清净。多年以前,我写过一篇:《孤独地死去》,至今想来,仍是奢望。
悲欢离合,生老病死,无一可抗。最好的事情是,我们还活着,生生地承受着这些。朋友圈昨刷了一幅图:人生没那么复杂,想念人、想被理解、需要勇气、睡不着,都只需要——喝酒!
是的,喝酒!
4
痛,是活着的证据。活着,是痛的前提。
活在痛中,好过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。
所以,听到你不知幸耶不幸耶的近况,真是悲欣交集。
遥祝平安,真望你知。又怕你知。这样最好,我自知,有人知,你不知。
2016.7.8
by 缁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