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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醉客老唐 于 2023-7-11 10:43 编辑
大明湖寻“雨荷”
文/醉客老唐
读过《还珠格格》,知道风流倜傥的乾隆皇帝南下微服私访途中,在大明湖畔邂逅夏雨荷,一见钟情地坠入爱河。谁知好梦难长,乾隆皇帝只一时风流快活便一去不返,徒留一段爱恨情仇的孽债,才演绎出紫薇姑娘千里寻父的跌宕传奇。
明知这段故事纯属子虚,仍难阻好奇心的驱使,携了妻子一路寻着紫薇姑娘的脚印,追到了初冬的大明湖。
适时,天空的蓝色轻盈飘逸,响晴的丽日温和而又慈祥,依依和风拂弄出春的意蕴,让人有点错觉恍惚。只在错觉的细微间,才可以廓清时令的本来面目,虽然绿色依然固执的顽强,但已无法掩饰明显的龙钟老态。红、黄色斑驳的点缀,加重了季节呼吸的沉郁,再间隔跳跃的枯色、灰色的断带,让情绪不免刚刚接受错愕的欣慰转眼就多了似是而非游移。
缘湖堤行,娉娉袅袅的水影浩渺,倒映着山的空濛,树的硕密,鸟的悠闲,风的调皮。曲曲折折的路随着桥的转环时而探头探脑,时而幽深莫测。长廊高高低低,牵扯这一处亭阁,勾连那一方台榭,才见嶙峋突兀,又见舒缓雅致。
大明湖不是夏雨荷的背影,夏雨荷却成了大明湖的标签。妻子一路无语,轻挪碎步的徜徉,专注的神情,掠过湖光山色,也穿透色彩缤纷的围屏。她在专心地寻找,是寻找那个故事里人物倾情的场景,还是期望能够印证心里的某些臆测呢?
我则走得心猿意马。一忽想到了一千四百年前循泉而来郦道元,他在《水经注·济水注》里说:“泺水北流为大明湖,西即大明寺,寺东、北两面则湖,此水便成净池也。池上有客亭,左右楸桐,负日俯仰。目对鱼鸟,水木明瑟。可谓濠梁之性,物我无违矣。”一忽又跳跃进宋神宗熙宁四年醉乐湖滨,一咏堪破心中事的曾巩的诗里:“何须辛苦求天外,自有仙乡在水乡。”一忽还遥念起生于厮长于厮的辛弃疾和李清照,仿佛他们因经常泛舟轻波之上,所以一个因浩淼的湖水而豪放,一个为纤丽的风情而婉约。当然,也没来由地浮想起元好问、铁铉和刘锷的轶闻旧事。
历史在故事穿行,感慨不只万端。大明湖四时的风景犹在,往事却已越千年。才子佳人们热热闹闹地来又悄无声息的去,湖里的水依旧,岸上的风依旧,大明湖的风度似在热闹之中更在热闹之外,所有轰轰烈烈的故事,都以安静作了结局。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,以至心的期望把那些模糊的情节幻化出七彩,湖才有了血脉,景色才多了风骨,人们也有了可恣意的随想。“假作真时真亦假”,湖当清醒,我却犹醉痴迷。
沐风“雨荷厅”,但见莆黄苇灰,暗绿的荷池莲叶残颓,蓬枯梗抽,哪里有琴声悠悠、烟雨漫飘、大珠小珠映花红的陶陶逍遥?“这儿真的就是夏雨荷与乾隆相恋的地方吗?”当满腔疑问触痛了真实的存在,才猛然被真实唤醒。季节应该是有意提醒,历史和现实的“艳遇”不过黄粱一梦,想象的虚无经不住岁月的冲洗,只要轮回里曾有风光无限,就会有伴生的荒寂不堪。
“雨荷”的大明湖,载着风情万种的痴情,缥缈羽化,那绝色风景是她的脸,那柳是她的青丝,那湖是她的明眸,那亭台楼阁是她的心绪,那风霜雨雪是她的感慨:“等了一辈子,恨了一辈子,怨了一辈子,想了一辈子,可依然感激上苍,让我有这个可等、可恨、可怨、可想的人,否则,生命会是一口枯井,了无生趣。”
凭栏远望,俏立的垂柳拔直纤瘦的脖颈,绵长的发丝飘柔地披散,遮住曲线有致的蛮腰。清风曼妙,笼烟扶摇。涟漪潋滟,粼粼波光簇拥在水一方的历下亭,红柱青瓦,似一位谦谦君子坦荡卓然,难怪杜甫都要击节:“海右此亭古,济南名士多。”北极阁端坐云上,烟缭雾绕,钟磬声丝丝缕缕。汇波楼绿瓦明甍若隐若现,翘角挑梁上的风铃叮叮咚咚……
雨荷,原来一直在,真实的大明湖也一直在,而所有的人们,都是一辈子的过客。
图片由老唐拍摄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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